作者:日期:2015/10/15 15:48:55 人气:53
父亲的再度复出是1977年3月。这个月,中共中央召开了一次工作会议。会前,中央决定恢复“文革”期间停办的中央党校,华国锋提名由父亲任常务副校长,主持中央党校的日常工作。
华国锋来到富强胡同6号
1977年2月26日,父亲被邀请到中南海谈工作问题。华国锋和汪东兴告诉父亲,中央党校将恢复,请他出来主持工作。父亲仍然表示:我哪儿都不去。
2月27日,叶帅约父亲到他家谈话,说:你还是出来工作好,也是帮助我嘛!太重要的部门,他们不放心你去,中央已决定让你主持党校日常工作,去当常务副校长。你要去!凭你的智慧和才干,在那里是可以搞出点名堂来的。一番讨论之后,父亲表示:听从参座指示,服从中央决定,一定全力以赴做好工作。3月3日,中共中央政治局决定正式恢复中共中央党校,由党中央主席华国锋兼任校长,汪东兴兼任第一副校长,父亲任常务副校长。
一天,华国锋突然来到富强胡同6号。我们全家都感到十分意外:华主席到咱们家来了!他坐在约20多平方米客厅的旧沙发上,跟父亲无拘无束地谈起来。他来时我们全家人都习惯地回避了。事后才知道,叶帅听了选宁转达的父亲的3条建言,十分赞赏,竭力向华国锋等中央领导推荐父亲出来工作。华主席这次来访,是谈党校工作的。
党史教学中的斗争策略
3月9日,父亲走进了中央党校。面对“文革”浩劫后的中国,父亲敏锐地认识到:当前中国的首要问题是打破套在中国人民脖子上的两个枷锁,一个是打破精神枷锁,从理论上击败“两个凡是”,将人们的思想从极左路线的禁锢中解放出来;另一个是打破组织枷锁,平反新中国成立以来历次政治运动中的冤假错案,将社会各界从专制主义的迫害下解放出来。
按照党的十一大报告的精神,党校需要给学员讲清党的第九、第十、第十一次路线斗争的情况,即“文革”期间的党的历史。讲述后两次与林彪、“四人帮”的斗争,自然没有问题。可是,讲述第九次路线斗争,即所谓与“刘少奇资产阶级司令部”斗争问题,就很棘手了。“两个凡是”的思想路线此时在党内占据着主导地位,十一大仍然坚决维护毛主席的决定,给刘少奇扣的“叛徒、内奸、工贼”三顶大帽子也还没有被摘掉。
父亲责成党史、党建教研室准备一个教学计划。计划草案拿出来后,父亲看了很不满意,批评说:这个教学计划的观点和方法是错误的……评价“文化大革命”要看实践,譬如所谓“二月逆流”,什么“二月逆流”?分明是正气凛然的二月抗争嘛!父亲当即决定重新拟制教学计划。一个星期后,参与工作的人们拿出了一个充满斗争智慧和策略的方案:将刘少奇的问题与林彪、“四人帮”的问题从性质上区别开来,前者属党内路线问题,而后两者则是反革命;不再用“刘少奇资产阶级司令部”这样的提法,也不再给刘少奇戴“叛徒、内奸、工贼”的帽子。父亲很赞同这个方案,当即决定以此方案为基础,形成党史教学的“讨论提要”。
这个“讨论提要”后来在学员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响,大家纷纷要求中央尽快甄别刘少奇一案。父亲立即指示政治部以校党委的名义,将学员们的反映整理出来,连同“讨论提要”,一并上报华国锋和汪东兴,以促成刘少奇一案的平反。
为中央党校右派平反
父亲在党校住在一排两层楼的楼房里。晚饭后,他一般都在校园里散步。他走路的速度很快,秘书老是跟不上,忍不住说:“耀邦同志,你为什么走这么快呀?”父亲说:“你不明白,我个不高,打仗时一定要快走才能跟上部队。时间久了,就养成了走路快的习惯。”
散步时,父亲常与秘书聊天。有一天,在谈到工作的困难和如何进展的时候,父亲感慨地说:“将来我们要写本书,名字就叫做《拨乱反正的日日夜夜》。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很有意义的。我今年62岁,能工作的时间不多了。要争取时间,加紧工作。”
父亲以极大的热情全身心地投入了党校的各项工作。他亲自主持,为中央党校的99名右派平反,为被康生打成反动组织的“红战团”的全体人员恢复名誉,在全校展开了揭批“四人帮”罪行、查处造反派的工作。
看小字报支持揭批康生
秋天的一个傍晚,秘书走进屋对父亲说:“刚才有一个电话,说有一张小字报是揭发批判康生的,就贴在离我们住的不远的地方。要不要去看一下?”父亲说:“走,看看去!”
他俩看完小字报,天已擦黑儿。父亲什么也没说,转身往回走。这时,秘书发现有不少人在不远处观察他们,不得其解地问:“耀邦同志,你看到远处有人在看我们了吗?”待他们拐了一个弯,父亲微笑着反问:“小梁,你懂我的意思了吗?我们来看小字报,这就是一种支持。”
当时,康生虽然已死,却是以“伟大的革命家”和“无产阶级的优秀理论家”盖棺论定的。事实上,康生是“文革”的主要罪魁祸首之一,是“四人帮”反革命集团的主要干将,是历次党内斗争总搞极左和靠整人起家的“理论家”。“文革”中,被康生点名戴上叛徒、国民党特务、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帽子的干部,就有600多人。那时,“谁要是反对康生,谁就是反革命”。
在党校把揭发康生的大量材料整理报送中央后,党内开始了调查、揭发和批判康生的工作。这不仅揭露了康生的本来面目,也有力地促进了思想战线上的正本清源。